日本首相安倍晋三22日在印尼首都雅加达召开的万隆会议(亚非会议)60周年纪念峰会上发表演讲,对过去的战争表示了“深刻反省”。不过安倍并未像前首相小泉纯一郎在50周年峰会上那样沿用村山谈话原文表明对“殖民地统治和侵略”的“由衷道歉”。
安倍在演讲中着重提到了1955年万隆会议确定的十条原则中的两条,即“不以侵略或侵略威胁、行使武力来侵犯他国的领土完整和政治独立”及“通过和平手段来解决国际争端”。安倍称:“我们发誓日本在对过去的战争做出深刻反省的同时,在任何时候都会做一个坚守上述原则的国家。”
对此,天津大学近现代史教研室副教授王美平指出,要想看清安倍政府是否真心维护和平,还需重温日本帝国的兴衰史。
1868—1945年间,日本先后吞并琉球、强占中国台湾、殖民朝鲜、侵略中国、出兵东南亚,最后悍然发动太平洋战争,给亚洲人民带来深重灾难。但是日本最终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反法西斯阵营打败,成为历史正义下的“阶下之囚”。
日本战败后,美国对日本进行了外科手术式地解构,并主导颁布了《日本国宪法》(又称“和平宪法”),使其确立了以“法治”为核心的治理模式。该模式的主要特点在于:一是让日本放弃了战争权、交战权;二是废除了天皇在政治、军事上总揽一切大权的权利,确立了“天皇象征制”;三是镇压了法西斯军国主义者。“和平宪法”既是反法西斯战胜国对日本因主动挑起侵略战争而战败的“秩序安排”,又是日本走和平发展路线的“规制航标”,更是日本能被国际社会接纳并迅速发展的“前置条件”。
在身份定位方面,日本已经从二战时期的“东亚霸主”身份转变成了放弃战争的“和平者”身份,并制定了“重经济、轻军事”的“吉田路线”。最终,日本从一个战败国发展崛起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,成为冷战期间最大的“赢家”。而且,与周围邻国关系也不同程度地进行了修复和改善,实现了中日实现邦交正常。
然而,日本取得“经济大国”地位后,进行了重新身份定位,把原来“重经济、轻军事”的“和平者”身份改变为“国际贡献者”身份。所谓“国际贡献者”的身份定位实质是日本旨在摆脱战后体制的束缚,以便谋求快速“军事崛起”。
1983年,中曾根康弘曾认为日本应该从思想和精神层面进行“战后政治总决算”,并把“政治大国”定位“国策”。进入21世纪,日本在政治上的“右倾化思潮”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的怪圈,即政治家一方面迎合国内右翼势力、民粹主义、保守主义,另一方面鼓动和形塑民族主义情绪并诱导舆论和国民向“右转”。
安倍在不同场合多次宣称要修改具有战争反省精神的“村山谈话”、“河野谈话”,并顽固妄言“侵略的意义从来没有明确的定义”,试图突破“战后体制”并为“东京审判”翻案。
在军事方面,日本采取诸多措施积极推进“军事崛起”,其主要表现为:一是“松绑”军事武器出口限制。从1976年佐藤内阁制定的限制“武器出口三原则”,再到44年后的野田内阁决定放宽“武器出口三原则”,这意味着日本防卫政策的重大转折。二是“扩大”军事防务理念。新公布的“日美防卫安全指针”中把从“基础防卫”、“固守本土”为核心思想的“专守防务”调整为了“动态防卫”。三是解禁“集体自卫权”,不断深化“美日军事同盟”。日美两国的防务范围从“周边事态”可以扩展到“全球范围”,理论上“自卫队可以出现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”。
综上所述,日本在明治维新以来的自我身份定位,经历了从通过侵略谋求“东亚霸主”身份,到“重经济、轻军事”的“和平者”身份,再到追求“政治大国”和“军事崛起”的“国际贡献者”身份的转变。
追溯和分析日本历史,能够发现和证明的规律是日本在“和平发展”之路上是“脱轨”还是“入轨”的行动逻辑取决于国家目标与自我身份的定位:当日本合理和准确进行角色定位时会使其在“和平发展”之路上“入轨”前行,从而有利于东亚地区的和平与稳定;当日本虚妄和贪婪地进行角色定位时就会使其从“和平发展”之路上“脱轨”前行,从而给东亚地区带来生灵涂炭,最终害人更害己。
而当前日本到底是要在“和平之路”上脱轨还是入轨,国际社会对安倍政府既要听其言,更要观其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