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云南巧家很偏远的一个村,我们已经做好了挺进孤岛的打算。没想到早在两三天前,周家坪村就已经打通所有道路、灾民全部住上通电的帐篷、一日两顿热饭,物资储备够用一个星期。
一个村民小组长的两小时“神应急”
3日,周家坪村梁子社49岁的肖龙富正在盖新房,一电钻下去,墙跑了。剧烈的摇晃让人很快清醒,是地震!土生土长的村里人,哪见过这样的阵势,他赶紧扶着柱子蹲下,山坡下,一间土房轰然倒塌。
“肖森!快去,救人!”见家人没事,顾不上房子开裂,这个村民小组长冲儿子喊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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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子俩跑到房子塌了的王全富家,王家的一个女儿、两个儿子都被埋在房下。肖龙富让儿子帮着挖人,自己赶紧挨家挨户到组里的20多户跑了个遍,看乡亲们人没啥事,他又跑回来。
“大女儿挖出来了,头和肚子都有伤,我打电话怎么也连线不上,赶紧叫人往外送”。他说,自己骑着摩托车奔向村口,发现路也堵了,“恼火得很。”
不一会儿,村支部书记浦恩跃的电话接通了。那边就一句话,赶紧救人,一刻不能等!
36岁的浦恩跃在村里书记、主任一肩挑,是村民投票选出来的。他知道,震前周家坪已淅淅沥沥下了快50天的雨,进村道路连摩托车都难走。
王全富的两个儿子不幸遇难,女儿被抬到了村卫生所后转运。肖龙富知道震后房子不能住,会马上下雨,就开始组织大家搭棚子。塑料布、木板,自己盖房子正好都有,大伙也都出东西出力,刚过18点,“避险棚子”就搭完了。
天黑了,得有亮!老肖冒着余震危险又连忙回家在抽屉里摸出了一捆过年剩下的蜡烛。夜幕降临,几十口人守着一宿没灭的烛光,度过了灾后第一晚。
救人、查灾、报信、组织、安置,一个从未受过训练的农民在两个多小时内的表现令人称奇。“我从来不瞧电视剧,只瞧新闻,汶川地震时,我就把这些记在心里了。”他说。
浦恩跃说,周家坪村共3045人,地震时约有七成的人在村里。地震造成6人遇难,当日全部挖出,现已全部安葬,重伤的10人当晚全部转运治疗。
英雄部队连夜驰援
震情传来,位于600公里外的武警41师接到救灾命令,立刻出发,昼夜行军12个小时,到达巧家县重灾区包谷垴乡。地震次日,1100名官兵作为首批救援部队,成功进入4个重灾村。
4日早,武警41师政委吴俊义率领的300余官兵冒雨行军6小时进入周家坪村,与正在自救的村民汇合,马上开展救援。
22岁的战士刘欧,这两天一直在周家坪帮助老乡搭帐篷、运粮食,他的家就在一江之隔的昭通市昭阳区布噶乡新街村,骑摩托车只要40分钟,他家的房屋在地震中倒塌,幸运的是父母没有受伤。
“你为什么不回家?”我们问。“我正在执行任务,作为军人,我不会开口。”他说。
执行过泥石流、地震等多次抢险任务,武警41师有独特的救灾经验:比如独立自我保障、不给地方政府和群众添麻烦,灵活行进人车接力、条件艰苦就人背肩扛运物资,热食热水直供灾民,排险拆房安全法等,均发挥了重要作用。
武警8751部队部队长余万林说,由于群众采取了初步自救,部队得以将精力投入到搜救、排险、抢通道路、运送物资等关键环节。原本处于孤岛状态的周家坪,很快将通往会泽、包谷垴两个方向的道路全部打通,使两县交界的救灾薄弱环节反而成为恢复最好的区域。
老主任进村“一次会议”定人心
地震后,57岁的巧家县人大常委会主任陈顺德心急如焚。“怎么还不分配任务给我?我想马上下去,但不能乱跑啊。”他一遍遍打电话给县里,4日终于领到去周家坪的任务。
5日凌晨到达村子后,他马上找浦恩跃摸清情况,随后就给20个村民小组长和部分村民召开了动员会。
“我就讲两点,一是部队官兵跟我们孩子一样大,必须爱护,自己能干的事儿绝不能让子弟兵做,要把他们用在最需要的地方。二是党员和青壮年都出来带头,所有人都发动,我帮你你帮我,我们自救!”他说,村民们都同意这么干。
“不等、不靠、不看,就是干!”浦恩跃大声喊道,那么多人几千公里来救我们,我们为啥不动起来?
人心拧成一股绳。听闻地震从周边打工赶回周家坪的年轻人参与到救灾中,运送物资,一夜面包车就跑坏了三辆;能干活的小孩帮着洗菜、做饭;官兵们教几次搭帐篷后,村民全部自己动手干。
此前曾任副县长,分管过交通、公安、城市建设等不同领域多年,陈顺德的资源调配和整合统筹能力在关键时刻得以发挥:路通了,吃的喝的从离得近的会泽来,帐篷、棉被等救灾物资从包谷垴乡来,仅仅两三天,该有的全部到位。
“周家坪很有序,你功不可没啊!”我们对浦恩跃说。
“就是军、地、民相互配合,劲儿往一处使。”他说,“更重要的是我有20个村民小组长,说不上有多大文化,但没一个是懦夫!”(记者刘景洋 白旭 崔元磊)